二月二日,白居易与那场未完成的告别

admin 5 2025-12-10 04:04:25

翻开泛黄的《白氏长庆集》,目光落在《二月二日》这首诗上,日子是唐大和七年的二月二日,地点是洛阳,六十二岁的白居易坐在宅院里,听着新燕的初啼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早春。

那也是一个二月二,在江州。

元和十年的那个春天,白居易在浔阳江头听到琵琶声,写下了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句子,被贬江州的第三年,二月二日这天,他独自登上城楼,长江在脚下奔流,北望是长安的方向,他在当天的诗中写道:“凭高望远思悠哉,晚上江亭夜未回。”他知道,有些离开不是地理上的,而是生命季节的转换——就像二月二这个日子本身,站在冬春之交,回望是未融的积雪,前看是未绿的原野。

二月二日,白居易与那场未完成的告别

二月二在唐代是个特殊的日子,它被称为“迎富节”,人们踏青挑菜,祈求丰饶,但更深的含义在于“龙抬头”——沉睡一冬的阳气在此刻苏醒,白居易太懂得这种“中间状态”了:不是完全的冬寒,也非彻底的春暖;就像他的人生,不再是长安那个慷慨谏言的左拾遗,也尚未成为洛阳那个“醉吟先生”。

大和七年的这个二月二,洛阳宅中的白居易听到燕语,第一反应竟是“忽惊时节换”,真的是燕子告诉他春天来了吗?恐怕是他自己需要这个提醒,二十年前的江州二月二,他写下“独凭危槛思何长”;二十年后的洛阳二月二,他记录“新燕语声多”,同样的节气,不同的心境,中间隔着整整一个中年。

二月二日,白居易与那场未完成的告别

白居易的智慧在于,他从不强迫自己“彻底告别”,二月二这个临界点教会他的,是允许过去与现在共存,他整理诗集时,将不同时期的二月二诗作并列放置,读者能清晰看见,那个江州司马的孤影,如何渐渐融入洛阳老人的闲适背影,他没有切断来路,而是让时间自然沉淀——就像二月二之后,春天不是突然降临,而是一天比一天多地,从每个角落生长出来。

这种“未完成的告别”,成就了白居易独特的生命观,他在《二月二日》最后写道:“岂如竹林伴,只向酒家眠。”不羡慕彻底的隐逸,也不热衷完全的入世,他选择在每一个“二月二”这样的临界点上,诚实记录当下的自己——既有对过往的怀念,也有对当下的接受。

当我们也在生命某个“二月二”徘徊时,白居易的身影或许能给我们慰藉,不必急于告别,不必强求新生,就像这个节气本身,它不承诺春天即刻到来,只是告诉我们:冰层下已有流水声,在冬春之间,在去留之际,允许自己做一个暂时的“槛外人”,看燕子年年来去,听江声日夜不休。

每个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二月二日,而真正的智慧,或许就在于懂得:有些告别,需要用一生慢慢完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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